2006年12月16日 星期六

人生來是否孤獨?

「沒有人生來應該是孤獨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──電影‧盛夏光年。

今年冬天的第一波寒流終於在12月中旬來到。很遺憾的,遠在嘉義的我吃不到我媽咪唯一拿手的「麻油雞」。每天想著唯一令我開心點的午餐是什麼,但是總是很無奈踏下活動中心的階梯 ,走向中正雞肉飯臭臉阿姨的懷抱...。我完全可以體驗蘇東坡先生古聖先賢被放逐到海南島,那種鳥不拉機的心情。 我數著饅頭,喔不!是雞肉飯!看著一天天日子pass by,,然後又焦躁又滿心歡喜計算離開的那天到來。
講遠了,因為大四的日子特別孤單,哈,我對孤獨有著特別想法。
電影盛夏光年:「沒有人生來應該孤獨。」我卻絕得「人生來就是孤獨」。當然盛夏光年的電影聲刺(口號)主要是指,就算是同性戀異性戀也好,人人醫生都有找到真愛的可能。所以儘管你與眾不同也不要擔心,有一天你的白馬王子、白雪公主(the one)終究會出現的。

但是遇到開心、悲傷、挫折......,許多事的喜怒哀樂,深深呼吸一口氣,勇敢面對明天的朝陽。也只有自己一人。特別是在這個階段,脫離凡事幫你弄好的媽媽身邊,去到那兒會有人陪伴的朋友......全世界可以依靠的只有你自己。right?

我們在心裡都對這世界多少有些期待。我在小時候期待媽媽送的午餐。高中時依賴同學一起上體育課、上工藝課。大學時依賴朋友吃午餐吃晚餐。不過依賴總是伴隨著失望。結果媽媽送來的是不喜歡吃的東西,哪天跟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吵架,上完一堂體育課,全班都知道妳們怎麼了;大學罹患獨自一人恐懼症,絕得自己一個人吃飯像怪物。

於是我們害怕失去。害怕孤獨一人。

越是害怕我就越想抓住什麼,凡事變的小心翼翼,於是我變的不像自己。我討好我重要的人。擔心面對窘境的那一刻到來。像「異鄉人」裡的主角,茫然不知其所處。

其他人難道就好過一點?現今還是有依賴公司,期待終身雇用,做了二十年便可以領一筆豐厚的退休金。有些人還是依賴政府,以為政府應該照顧人民,用政策保護人民。因為這樣,結果就有人中年失業;廠商轉移大陸,資遣費拿在手中,惶惶庸庸。

這世代被異化的人們,都是異鄉人裡的卡謬。不知道其所處,找不到價值所在。所以「我消費我存在」;擔憂「跨年」、「聖誕節」的伴來源。深怕重要節日,自己孤單一人,彷彿也預言了自己會孤單久久永永。言至此,可能你也想問我,「那麼你的看法呢?」我也是害怕存在與否的廣大大眾中一個。

為了解除這種不可能完全斷除的憂傷,今年聖誕節我決定寫聖誕卡片。不是電子賀卡喔,而是紙製卡片,用郵寄傳到收件人手中。藉由溫暖樸實存在感的卡張,傳達情感。捏在手心的小卡,不會吝嗇將寄件人的氛圍傳送給你,每個紙漿中的分子,在另外一個時間中,也是曾經這樣真實的被她的手心捏著,而他腸思枯竭地極力想要表現這份心思。經過特地在便利商店買五元郵票,用膠水貼上,信封細心寫上地址,收信人姓名,喔別忘了還有郵遞區號五碼。從遠方一地寄出,經由不知道多少手,最後由郵差手中接下這封來自盛冬的祝福。這一連串純手工,漫長的一封信的旅程,是多麼反現代、反工業、反「時間就是金錢」。

所以,也請你寄封聖誕卡祝許久不見的朋友聖誕快樂吧,即便你並非一個基督徒。

2006年12月4日 星期一

文化自是強與弱,此事無關好與壞

       文化的話題,看起來很象牙塔中的學術內容。但是仔細一探究,它所探討的範圍卻與在生活中與我們息息相關。從前的我,總是被社會中的優勢主流意見所操控,跟著大家群起睥睨,所謂「台客」、「台妹」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 記得是蔡康永的電視節目「兩代電力公司」吧,它找來號稱所謂的台客、台妹,輪番上陣說出自己的「台灣氣質」,然後由坐在對面的完全不同的另一群人,時不時發出驚嘆、「好台喔~」、「天啊」之類的評語。再來或是由藝人或是由主持人繼續往下演展,討論台客的感情生活、台客的審美觀、台客的穿衣哲學、台客的休閒娛樂、因為台客所發展出來的笑話......。

    

       我看著電視中的那些服膺於現今主流文化的那群人,這樣大發議論、毫不客氣的批評生活於另外一種文化的族群。我心裡為他們感到小小的不屑,卻又哀傷於社會狹窄觀念帶來多嚴重的自我本位主義。是的,那些所謂的台客,也許腳踩藍白拖,也許穿高腰AB褲,也許坐姿會露出一大截白襪。也許他們去夜店不跳熱舞,而是戴上白手套跟著電子舞曲擺動身軀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但是,那又如何呢?難道身為一個人的價值,就一定要服從於這個世界的主流價值嗎?我的意思是,當整個世界的人一律絕得Prada的服裝是最有品味的衣服,最有價值值得登上時尚雜誌;難道不這樣想另外一小叢的人,他們選擇其他的服飾,就因為與眾不同,與社會主流價值不符,就要被否定掉了?


      前陣子讀了《見樹又見林》的社會學相關書籍,講到阿拉伯回教世界我們認為匪夷所思的相關禁忌,像是不能吃豬肉,特殊節日要齋戒、齋戒期間夜晚才能進食、一個男人可以娶四個老婆,其實各各都是有文化風俗,地理氣候、宗教等因素在背後交錯複雜所構成的。在阿拉伯世界中,糧食來源少,而豬這動物又是雜食性,因此若是養了豬,便會與人爭食,且在此飲食條件下食豬肉中毒機率極高;而齋戒是宗教因素,希望教徒可以體會窮人飢餓的不幸,轉而養成同情心的大愛精神。當地也因為頻年征戰,年輕力壯男子多出外打仗,男子折損率高,因此多娶老婆可以增加人口生育率。相同原因,印度人不吃牛肉,也是因為印度為農耕社會,而宗教將牛隻定位在「聖獸」的崇高地位,為的是怕在水災旱災時,百姓一時飢貧交迫將牛隻殺來充饑,等到隔年需要獸力耕種農田,就沒有牛隻可以使用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   而西方國家初次面對這些風俗民情時,有的大吃ㄧ驚,有的視為妖魔鬼怪、迂腐蠻荒...。不解其中原因,一昧的就以自己的文化觀點替他人做下定論,甚至評下好壞。這樣的行為其實是對他者文化不公平也十分輕蔑的。而我們現今所認為的文化優與劣,其實是建築在文化背後的國力是強或者是弱。

    美國、英國,歐洲西方國家如今掌管全球的經濟主脈,他們的生活方式、穿著因此被全世界的人們所仿效。國際會議上甚至發生,土耳其學者穿著其傳統服飾發表發現新行星的論文不被採納,但當他穿上西化服裝重新開口說話,卻又得到眾人的注意認同。這都是資本主義操縱當今世界的面向,而「有錢,連回音都顯得比較響亮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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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相信我是讀馬克思主義讀到頭昏昏了。



2006年11月29日 星期三

誰綁架了大眾?

暑假三個月徹底的經歷過百萬人紅潮,那時候真是一種精神上的恐懼。怎麼說呢?

在六、七家二十四小不休息,疲勞轟炸的專業電視台播送那些高聲呼喊,熱血澎湃的紅衣

軍,有種台灣即將要成為民粹式民主的恐懼。我的老媽一邊看著電視「電視中的記者極力

嘶吼:「現在我們可以看到,倒扁總部施明德先生率領...」一邊唉聲歎氣說:「不知道台灣要亂成什麼樣子。」我的爸爸看著電視裡的李濤湧湧不絕的發表意見,那些政治名嘴雄辯昂然,一副天之將亡的壯烈模樣;頓時老爸臉上也因為內心激動而熱躁起來。

  

  這一切在旁邊看著的我,看著電視一頭裡滿天喧嘯的紅旗紅衣紅帽,再看看我家門外邊明明就一陣寧靜,裡外之差,天壤之別。

  

  在那陣子全台灣多少人密切期待倒扁活動進行到什麼階段。 然而政治兵荒馬亂的時間當中,這些人觀看電視新聞的態度不就像觀看二十小時不打烊的「台灣倒扁霹靂火」?其他兩千三百萬的人不說,就只以我的家人為例,已經被媒體的「涵化」、「議題建構」、透過媒體「認識」所謂現在的台灣(社會認知)。那些士身先卒跑去現場嘶吼、靜坐的紅衫軍,參加台灣社活動而毆打主播的暴力民眾...等等,是不是已經病入膏肓了?

  

  只能說在後工業社會當中,無處不依賴媒介,無處不依賴訊息的現代人已經被媒介所用。我們都藉由著媒體,去認知認識這個世界。而不幸的,媒體工作者受到各種因素影響──包括新聞室控制、政治、經濟、以及市場取向,成為不折不扣的宣傳者。他們為政府所用,宣揚政策;被財團所用,推銷產品;被政客所用,煽動蠱惑。而大眾若是稍稍不覺,立刻被催眠,無形中植入某種意識形態而渾然不覺。



  媒體是否真的能夠做到新聞公正、新聞平衡?看看中國時報在倒扁時的紅軍神聖化,看看自由時報獨立色彩濃厚,甚至不願放上民國兩個字。(我最近發現每日日期居然都是西元紀年)...。而所謂的讀者投書只不過又是一個宣傳洗腦戰場罷了,哪來的多元化人民的聲音?



  台灣報業的色彩鮮明不用我在此多作贅述。哪個報派的言論偏向哪個黨別,明明白白。只是他們找到了各自的市場取向,而各自的支持者看各自的"黨報"看的不亦樂乎。但政治旁觀者如我也只能默然噓聲嘆氣...。

 

  記得Luma曾在上課的時候,講到他自己曾經在報社工作的故事,講到自由時報等各報的記者政治壓迫,曾經說到「報紙是否有真正的客觀?」下課之後我一直在回想這一方面的問題,是否客觀公正真的只是理想,教課書上偉大的志向?亦或是各家報業號稱的道德理念,但在看過這一時期的台灣,如此紛亂的新聞報導之後,我想答案是偏向於悲觀的那一方了

2006年11月5日 星期日

小狐狸的憂傷

「忘記一個朋友是令人憂傷的」  --聖修伯里

這是一個憂傷的故事……。

當小王子馴服了小狐狸之後,這時已經到了他離開的時刻……。

太陽下山的時分,巨大的落日在草原上映成燦爛一片橘紅,

小王子跟小狐狸的身影也被拉得長長的。


憂鬱的小狐狸緊張的三天三夜沒有睡覺。

牠焦躁的說:「啊,我要哭啦!」

  「這是你自己的錯。」小王子說

   「我從來不想傷害你,但是你卻要我馴養你…」

   「是的,沒錯。」小狐狸說。

  「但是你現在卻想哭!」小王子說。

  「是的,沒錯。」小狐狸說。



  「那麼馴養對你一點益處都沒有嘛。」

  「有益處」小狐狸說,「因為麥田是金黃色的。」然後小狐狸又說


  「可不可以,請你不要離開。」

   小狐狸深吸了一口氣,彷彿作了一個很大的決定。


  「如果你離開。」小狐狸緊張地說。

  「我怕你會忘記!」



  「忘記?」小王子好奇地問。

  「是的,忘記。」小狐狸重複小王子的話,一邊喃喃的說。


  「等你離開了,過不久你就會忘記這邊的麥田跟你的金色捲髮

一樣美麗,你會忘記吹過麥子的微風拂過臉龐的感覺。」


小狐狸停了一下,喘了口氣又說:

   「甚至你會忘了我們曾坐在某個山頭上,一起享受眺望日落時寧靜的

愉快;還有在散發著新鮮青草味的碧綠草原上,微笑看獵人邀請村裡姑

娘跳舞的糗態;以及每個禮拜四傍晚一直散步到葡萄園的悠哉……。」



小王子有點驚訝。「小狐狸記得好多他不記得的事。」

   「馴養真神奇。」他心裡想。



    「所以,請你不要離開。」小狐狸認真的說。

    「等你離開地球,你會在別的星球馴養其他的動物,可能是編號九一八

星球上的麋鹿,或者是五三零星球上的鱷魚先生……。這一切都會發生,

只要你感到孤獨的話。」



     「什麼叫做孤獨?」小王子問道。

     「孤獨是一種心理狀態。孤獨挖空人的心靈,使人感到無比空虛,許多

不可能發生的事,譬如堅持的原則,都變得可能了……。」



   「所以。」小狐狸看著小王子,哭喪著臉再次提出了要求。

    「請你不要離開,我不願你這樣做。你接下來會看見新的玫瑰,

  然後永遠忘了曾馴養的小狐狸…..。」



    「可是,我必須離開。」小王子不得不打斷小狐狸的話,

  太空船已經轟隆轟隆作響一陣子了。



    「這個你早就知道了,不是嗎?」

 小王子有點不耐煩,他金黃色的捲髮被引擎的強風吹得直往後頭飛。


    「太陽升起後,終究也要落下。」

  他圓碌碌的大眼睛看著遠方斗大奇幻豔麗的落陽。

  心裡頭想著:

    「地球只是我眾多旅途的一站,但是牠的話,卻讓我想起我的星球

上那朵驕傲帶刺的玫瑰。」



想到這裡,小王子邁開他的腳步。

在引擎的巨響中,小王子扯開嗓子大聲說道:


  「事情沒有你想像這麼糟糕。」

 「我們還可以聯絡啊!」小王子跳上太空船,沒有回頭的丟下這句話。


小王子最後還是走了。

太陽也真的下山,四周一片寂靜,只有星星們像鑽石般在黑夜裡閃爍。

小狐狸站在原地,看著天空中那小點直到消失不見為止。

牠悲傷地低頭,用微小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:

   「其實,我最想告訴你的是,我怕我會忘記你。」

於是,離天亮還很久,草地上卻出現了今夜第一顆露珠。


從此以後,這隻曾經獨一無二的小狐狸,

就變得和成千上萬的其他狐狸沒有什麼不同。

而牠也不知怎麼地,再也不曾開口說話了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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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原來我們害怕被遺忘,也害怕遺忘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獻給曾馴養我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