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「思」故我在

當我想你的時候，我就開始讀詩
因為思念如詩般，環繞心思
像讀詩的餘音繞樑，久久不去

人不能一日生活沒有詩；
那令人俗，面目可憎、俗不可耐
而我也不能一日不記得
想你

台灣電影不能沒有你─戴立忍導演

父親：妹仔，妳看得到我嗎？ 

女兒：看得到啊 

父親：海那麼深，妳怎麼看得到？ 

女兒：我一直看、一直看、一直看……就看得到

2009年11月28日晚上，戴立忍一舉拿下金馬獎四大獎項，「最佳原著劇本」、「最佳劇情獎」、「最佳台灣年度電影」，其中還從台上一字排開的四大導演──侯孝賢、關錦鵬、李安、杜琪峰手中接下「最佳導演獎」。

在香港、陸資強敵寰伺下，仍守住四大獎項，說他是台灣的驕傲一點也不為過。
然而，這是戴立忍想要讓觀眾看見的嗎？
他想要讓觀眾看見的不只這些。
 
台灣海都高雄海濱裡邊，一個單親爸爸苦苦尋求女兒戶口申報的機會，卻被戶政事務所、立法委員、警政署、循環踢人肉皮球。從高雄一路騎車到台北，即使騎了三百多公里，只有在滿懷著希望的情境，他們父女倆一點也不覺得苦。

在海濱幾近廢棄的小屋，是海政署拿來當做倉庫的破舊屋子，沒有窗戶，卻可以看見美麗的高雄海景，屋頂漏水，僅有一床容身，卻剛好足夠讓父女倆相互依靠；窗戶打開就是烏泥海水，卻能讓他們用小魚網羅螃蟹，晚餐可以加餐飯，即使窮，父女倆能有彼此，還是活得很滿足......。

然而，他們生活的環境看了直讓人驚呼：台灣還有這麼窮的人阿！？說他們是家徒四壁，也不為過。戴立忍是要我們看見這些。

台灣富庶的人多，但，窮到沒錢糊窗戶，過著原始生活捕魚蝦的族群也是大有人在，而且窮的程度超乎你的想像！

爸爸是無照的潛水員，差點因為工頭的疏忽，葬身海底；為了混口飯吃，還得受工頭的恐嚇。那個莫名其妙的法律條文，就為了女兒的媽媽先前跟別的男人結婚，他身為父親的監護權，就得讓給那個從未見過面的莫名男人。 

「我的女兒是不是我的小孩，還要你們同意阿！」  這個沒有什麼法律知識，一心一意只想跟女兒生活在一起的爸爸，發出這樣的怒吼。

到了戶政事務所、立法委員、警政署，大家的臉孔很親切，卻怎麼又沒辦法解決女兒的戶口問題；跑著拿著抗議牌子、連拿著水果盒走在路上都被警察飭回，台北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？這個滿頭亂髮，牽著女兒的手的爸爸，好累也不懂，他更憤怒！

所以他站上了台北車水馬龍，鏡頭的中心，那個人潮悉嚷來去的忠孝西路天橋：「下去幹麼！讓你們糟蹋的還不夠嗎！」

我彷彿看見憤怒的早已經不是憤怒青年年紀的戴立忍，透著鏡頭，耐心地說著一個不長卻讓人感動的故事。

賞了三耳光

世態炎涼，一個悲苦毫無社會資源的父親，能為他的女兒爭取什麼？他努力學習，認真進化，第一次上台北，開始懂得帶了水果盒拜見，人家說：「見禮三分情嘛」。然而，這位父親的努力卻每次都被無情打斷，戶政事務所裡頭的專員，推托；立法院前的警察，趕人；帶著男攝影跑新聞的女記者，喝叱：「抱歉，我們是跑政治線的，請你去找社會線。」三個在社會上與民眾互動頻繁的族群形象，在螢幕前靈活靈現，他們的身影，形象如此鮮活，不能說他們不對，他們也是在執行他們的工作，他們也沒做錯些什麼……不過….不過就是冷漠了些….那麼錯的是什麼？

戴立忍丟出了疑問？這個社會哪裡出了錯？

當父親終於如梁山英雄走上絕途，非得使出激烈手段，揚言抱著孩子跳下天橋，這時趕他走的警察，喝叱他的記者才開始都注意起他。最後他被警察制伏，眼睜著看女兒被社工人員抱走，鏡頭放大父親被壓在水泥地上，強制壓下的頭勉強抬起，那忘穿秋水看著遠去女兒背影的眼神......。這時的我想：究竟公權力有多大的權力，可以天理昭然剝奪親生子女與父母親的相處天權？

平淡有味的結尾畫面

結尾如何，我就不說了，留給看倌們一個想像，享受的空間。但我佩服戴立忍的膽識，敢把這麼沈重的題材用黑白片的影像呈現，電影一開始沒有配樂，緩緩陳述這對父女的環境有多不利；不灑狗血，因為他們的故事已經夠動人流淚。電影鏡頭沒有花俏的轉鏡，最多，就用特別角度，呈現父女所看見的景象。單純，卻絕對讓你好好「看進」這個故事。

感同身受的同理心

還記得以前曾讀過一篇散文說：「文學的最大功用，就是讓念文學的人，在看見一片落葉時，能有特別的感覺。」對我而言，電影像是用「別人」的身分活過那短短的兩個小時，瞧著他們眼中的世界。

而戴立忍成功且完美地做到了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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